二十六:布局撒网_满朝欢[伪父子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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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:布局撒网

  曲默自首一事倒是叫太子那帮人始料未及。

  也不知曲鉴卿是否有意为之,充州邹岳的贪墨案闹得太大,几乎到了震惊朝野的地步。

  相比之下,曲默这个籍籍无名之辈的越狱便有些不足看头了。

  虽然仁亲王燕贞一问三不知,并咬定此事与他无关,都是曲默这贼人害他。

  可但凡是个带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:如若不是燕贞配合,曲默如何能瞒天过海呢?难道曲默还能有什么遁地隐匿的妖法不成?

  然而世间事讲究一个因果,左不过断案者被伪证所蔽,抓了人家无辜的曲默在先,否则也没有后头私逃天牢的事来,况且曲默现如今也悔过了,从江东回来便自首了,断没有重判的道理。

  另说曲鉴卿是当朝宠臣,启宗帝虽未曾明示,但他肯定得卖曲鉴卿三分薄面,由是在折子上的朱批,字里行间也都有些偏袒曲鉴卿的独子的意思。此事又因燕贞牵扯其中,涉及到皇家的颜面,也不好大肆宣扬。

  况且曲鉴卿这丞相当了四年之久,积威尤深,他施压之下,除了李太傅身边那群凡事都跟曲鉴卿作对的人之外,也少人敢写折子去碰曲鉴卿的霉头。

  一如曲默所料——族中与他同辈的兄长曲岩,也便是那候沁绾的丈夫,这几日就要从北疆回燕京,一是为省亲、述职,二也是替北疆戍边而征集人手。

  曲默那日在牢里说北疆南下一个都不选,那曲鉴卿便替他选了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领皇命带了几个人,装模作样地把曲默带到公堂上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,而后由刑部主判,将他发配到北疆戍边三年以示惩戒,此案便就此草草了事。

  曲默从牢里出来的时候,后面跟着那毕恭毕敬的刑部主事,后者言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委屈了贵人,叫曲默大人不计小人过,发发慈悲饶了他一命。

  曲默一头雾水——他也无半点官职在身,这刑部主事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?

  那人却抬袖,蘸着眼角虚无的眼泪,说道:“麻烦小公子在太子殿下面前替小官美言几句,就说您是废了好些功夫才从牢里逃出去的,不然如若太子殿下向陛下秉明小官办事不利,那掉得就不光是小官头上的乌纱了……”

  这句话把曲默逗乐了,他笑道:“一定一定,我也觉得咱们大燕的天牢实在难闯呢!”

  至于邱绪,他平白无故被人诬陷成杀人犯,还蹲了几天大牢,属实委屈。

  圣上还特地写了封信,当着诸位朝臣的面递给安广侯以示安抚,算是给足了面子。

  可安广侯却直言,说不如将邱绪在牢里多关几天,省的让这不肖子出来整日声色犬马,到处惹嫌给安广侯府丢脸。

  邱绪听闻,气得差点踢翻了他爹的宝贝炼丹炉,他对着府中的道士,指桑骂槐:您可真是我的亲爹!百年之后,您以后就指望这帮道士给您养老送终去吧!

  燕贞早就被从牢里放出来了。他是启宗帝燕贡同父异母的亲弟弟,虽说皇家情义稀薄,但人家可是为了大燕忍辱负重,在亓蓝待了整整十年。皇帝老儿就算不念同胞之情,也得为了这社稷江山和仁厚爱民的称谓,给燕贞几分薄面。

  在卓尔桑回京那时便带了燕贞的拐杖一块带回去了,但曲默承了燕贞的情,从牢里出来之后便特地去了一趟仁亲王府致谢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曲默来的不巧,登门时燕贞正在房中“办事”,他不好搅扰了燕贞的兴致,便没叫人进去通禀,只在外头的石桌上坐着等。

  但燕贞身下那人在床榻上也实在有些“尽兴”,动静颇大,他嗓音又甜又腻,一会“好哥哥”,一会“夫君”的,叫曲默在外头足足听了一场活春宫。

  半晌儿,燕贞才敞着亵衣从里面出来,瞧见曲默时面露讶色,问道:“小公子大驾光临也不提前支会一声,本王这衣衫不整的就出来了,着实羞愧难当!”

  说是这么说,燕贞却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曲默旁边的石凳上,还招呼下人给自己倒了杯茶,丝毫看不出羞愧在哪儿。

  曲默也喝了一口凉茶,打趣道:“王爷腿不行,这榻上的功夫倒委实不错。草民等了这许久,茶都凉了,才得以见着王爷尊荣。”

  燕贞眉眼间尽是餍足,情欲未却,衬得他眉间那点朱砂痣都有些灼灼欲燃的味道。

  但凡世间男子听闻有人夸“功夫”好,必定是高兴的。

  由是曲默这句话,在燕贞听来甚是悦耳,他挑着眉尾,笑道:“小公子慎言。本王可跟你父亲是一辈的人,玩笑的话还是少说为好。”

  恰巧房中那人披着燕贞的外袍从厢房里出来,这人约莫二十左右,长得无甚可圈可点之处,当小倌年纪又太大了,只是一身皮子不错,光滑细腻跟凝脂似的,光脚裹着燕贞的白袍,倒也能叫人生出些亵玩的心思来。

  燕贞见了便招手叫他过来:“昙枝儿,来,见过曲家的小公子。”

  昙枝全身只裹了那一件外袍,如若下跪行礼,定是要露点什么出来的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比在榻上那般放得开,昙枝这会儿站在曲默前面有些为难,只望着燕贞求饶,然而燕贞倒好似全然不在意,只拧着眉心道:“叫你跪你便跪!扭扭捏捏的实在难看。”

  说着便要一脚踹过去。

  曲默圆场道:“我一介平头百姓而已,跪我作甚。”

  燕贞撇了昙枝一眼,凤眼含笑,朝曲默道:“这人在榻上倒是很好用,如若小公子心生怜悯,不如将他带着,北疆遥远,一路上也好解解闷。”

  曲默咳了一嗓子,笑得尴尬:“怎敢叫王爷割爱……”

  话落,曲默又岔开话头,另道:“说些正事吧。今日搅扰,一是为了谢王爷在狱中将我换出来的恩情;二是……王爷那日说待我有命从江东回来,便要我做一件事,了结我二人的买卖。这不,我下午便得随兄长赴北疆戍边,都到这会儿了,王爷不妨直言。”

  燕贞挥手叫昙枝下去,正色道:“那本王也挑明了罢——皇兄近年来颓色渐显,但他越老越贪色时代,这几日又纳了个新妃,整天泡在脂粉堆里,就差把政务一股脑儿全推给你父亲了。本王瞧着他那光景,最多三五年就得去见先帝……”

  曲默沉吟片刻,道:“王爷对皇位……”

  没等他说完,燕贞便朗声一笑,指着自己的腿:“古往今来,你见过哪个皇帝是个瘸子?退一万步,就算本王不是瘸子,可本王好男色,对着女子实在硬不起来。如若当上了皇帝,又生不出儿子来传宗接代,那可真是要贻笑千古了。”

  曲默佯装清嗓子,干咳了数声:“那……王爷是何用意啊?”

  燕贞拢了拢敞怀的亵衣,道:“太子虽一直被百官拥戴,但他那模样,本王见了便要作三日呕,实在喜欢不起来。七皇子燕无疾虽颇有些手段头脑,可他的母妃地位出身寒微……十三皇子燕无疚倒是一向受宠,他母妃也是继后出身没得挑,但他才十岁,近两年也成不了什么气候。本王还是最中意元奚,他现如今虽被皇兄冷落,但三年五载里谁知前路是明是暗。小公子说呢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曲默也明白了,他轻笑了一声,回应道:“王爷也说了这事得三年五载,现在站队不免……为时过早?家姐嫁到亓蓝乃是举国皆知的事情,元奚母妃一族又与亓蓝有血海深仇,曲家与元奚这根线恐怕……是难牵。且不论我上头还有正当壮年的父亲与大族长,退一万步,即便这根线能牵成,我一个小辈又如何能代表曲家表态?”

  燕贞拎起茶壶给曲默杯子里添茶,不慌不忙道:“小公子还记得那日在白鹿书苑,卓尔桑请你喝的那壶老君眉么?”

  燕贞乃是堂堂大燕王爷,虽现下手里无甚实权,但给曲默一个小辈添茶,那还真是折煞曲默了。

  曲默心里不知燕贞这人是何用意,只道:“记得。”

  燕贞沉声道:“那日茶水盛在骨瓷茶盅里,小公子即便不精此道,却也能从茶具中窥得茶叶价值不菲。今日,本王将同样的茶叶放在价廉的红砂小壶里,小公子便将它当做寻常凉茶,随口饮了。”

  言至此,燕贞抬眼一瞥曲默,眉眼含笑:“可本王与你不同,本王精于茶道,任那好茶放在何种茶具里,本王都能将它品出来。故而,本王要的不是茶具……而是这茶叶泡成的好水。”

  话落,燕贞一挑眉,举起手中茶盅朝曲默示意,抬手一饮而尽。

  曲默瞧了燕贞,垂了眼睫,手里摩挲着红砂小茶盅,神情明晦难辨,片刻方道:“王爷须知,老君眉离了茶壶也还是好茶,但曲默离了曲家可就什么都不是了。”

  燕贞却道:“不妨事。本王只要一句承诺——不论今后朝中形势如何,也不论曲家怎样站队,只要小公子自始至终忠于元奚,这便足矣。”

  燕贞都说到这份上了,算是给足了曲默面子,他也没有再推辞的余地了,也饮了杯中茶水,朗声道:“承蒙王爷青睐,曲默恭敬不如从命。行程紧,这便告辞了,王爷留步吧。”

  燕贞笑道:“小公子慢走,本王不送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曲默走后,卓尔桑才从后面的厢房中走出来,拱手行礼:“主人此举是何用意?倘若那曲默今后还也还是一事无成,那您岂不是白费功夫了?”

  燕贞嗤笑一声:“旁人只瞧见曲鉴卿表面风光,但那老狐狸一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爬到如今的位置,精明如他岂会做亏本的买卖?那些人只觉曲鉴卿大义灭亲,竟忍心将儿子送到北疆去……”

  “呵呵”,燕贞松了身子骨朝后倚到石桌上,仰面看着卓尔桑,玩味一笑:“曲鉴卿自己没有儿子,得了他表哥的种,跟宝贝疙瘩似的养了这么些年……他逼曲默去北疆,也不过是想给曲家这嫡系的独苗镀几层金,来日好多几份筹码罢了。即便曲默是个蠢材,曲鉴卿也能将军功塞到他怀里去。”

  话落,燕贞又朝卓尔桑:“而且本王看人一向很准,那孩子非池中之物,来日指不定本王也要仰他鼻息过活的……”

  卓尔桑不解:“这……主人可看出来那丞相中意哪位皇子了?还是他自己中意那皇位?”

  燕贞摇头道:“我与曲鉴卿是老相识了……他这人只是好玩弄权势而已,谈及皇位,估计没什么兴致。但谁也说不准,他无意皇位,但他身后还有曲家那一群如狼似虎的族人,再说就皇兄那样子,指不定哪一日这天下就姓曲了。元奚太安生了,心又善,愚忠愚孝,听他母妃的,整日跟在那个太子屁股后面瞎转悠,丝毫不为自己打算。本王不为他铺铺路,谁知他将来会被那些兄弟怎么捏扁搓圆……”

  卓尔桑附和道:“主人深谋远虑!”

  燕贞一撇嘴,照着卓尔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:“光本王远虑有什么用!这趟回亓蓝,你可得好好伺候曲默他亲姐,她姐高兴了,曲默还能不尽心守着元奚?!这事就成了!本王的宝可都压在曲默身上了,好容易骗太子那蠢货把曲默姐弄到亓蓝了,你要是让她出了点什么差池,本王扒了你的皮!”

  卓尔桑捧着脑袋,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说话竟也委屈巴巴地:“属下定不辱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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